知名不具

在我这贫瘠的土壤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evanstan] 凝视 8.5

这两天真的不在状态,写这一点儿都愁死我了。不想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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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黄色的台灯,月光被窗帘阻挡了脚步。他在昏黄的光线里看了Chris一眼。掉落到眉角的一缕发丝、青白的下眼睑,还有凌乱的衬衫,显然,他在等他回来。他移开了双眼,因为Chris也正盯着他看。他已在心里说过上百次,这种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像今晚毫无预报的夜归一样,是不被允许的。可眼睛不做些什么,其余感官理所当然就会被放大。保持这个姿势对他们来说很尴尬,他已经十七岁,体型逐渐固定在一个不够健壮却足够高大的柔软框架里。Chris不应该这样抱着他,身体相触,仿佛他们之间有任何超过寄宿者与屋主的关系。说真的,现在他对那一点儿也不期待。“放开我。”他试图站起来摆脱窘境,但束缚他的两只手如同绳索。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想,你怎么可以问我这个问题。他用两颗门牙和虎牙咬下嘴唇,感到紧张时,他总会无意识地这样发泄压力。难过的感觉像是有人往鼻子里塞了一坨芥末,他感到鼻头直发酸。他转头,想要质疑对方的欲望化为一股勇气,那让他心里产生某种力量,可以直视Chris的脸。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一次超过了安全范围,以至于alpha的睫毛在不够明亮的灯光里都根根分明。Chris拿那双蓝眼睛瞅他,仿佛真的一无所知。他微微张开嘴唇,把可怜的下唇瓣从齿尖释放出来。Sebastian张嘴,又合上,然后舔了舔嘴唇,再把嘴张开。“我说了,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我生病了。”

 

  他不能说实话。

 

  “哪儿不舒服?”Chris摸摸他的脸,再摸摸额头,摸摸头发。

 

  “头。”还有心,那儿才是重灾区。他的心像一棵树,它快枯萎了,委屈如同干枯的树叶簌簌落下。他再一次想到下午的一切,该死的。Chris站在下面摇这颗可怜的树,而另一个人爬到树枝上,她还使劲儿在上面踩。

 

  “让我送你去卧室。”他终于松开了手。也许还趁机拍了拍Sebastian的屁股。

 

  Sebastian颓丧地从Chris的大腿上站起来,耷拉着肩膀,好像真的得了疾病。他走在前面,失魂落魄地走上楼梯。Chris紧跟其后,两人有序的脚步声在空房间里回响。他们踏上二楼漆黑的走廊,左侧半开窗户旁的地板上有一片方片状的月光。他推开门,走进卧室,像下午那样扑倒在床上,紧接着房间亮了起来,Chris走到他的旁边坐下,不断拿手安慰似的抚摸他的后脑勺,仿佛知道他遭受了怎样的打击。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就只是这样。

 

  两分钟后。“有人欺负你吗?”

 

  他深吸一口气,不这么做的话,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大吼大叫。他想尽量维持风度,不去做一个歇斯底里的讨厌鬼,毕竟Chris极有可能一头雾水。可这种感觉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或者说游泳时不幸碰见了水母,路过运动场的白线边缘正好被飞过来的篮球砸个正着,总之很讨厌。Chris今天怎么可以句句都朝他胸口开枪?很难保证这真的只是巧合。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窒息感,熟悉的羽绒气味。他埋在枕头里艰难地摇了摇头,忍受不了脑袋上的那只手,翻身坐在床上。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Chris拿那双蓝眼睛深情地盯着他,老是这样盯着他,他可受不了。

 

  “如果有人敢对你做那天的事……”对方兀自说着,抬起手。谢天谢地,那双眼睛终于移开了,这让Sebastian稍微觉得不是那么的窒息。那对审视的眼睛盯着他的额头,但他总觉得它们透过眼前的一切到了另一段思绪里。Chris的手指轻柔地捧在他的脸颊上——说话时可不可以别动手动脚——大拇指沿着颧骨的地方向上,从眼角擦过,停在略微有些湿润的额头上。医用纱布在上学前一天已经取掉,扭曲的深红伤疤像一只歇脚的虫趴在那儿。

 

  “够了。”Sebastian只觉得不耐烦,如今关心对他来说反倒不受用。他偏着头,拍开那只手。“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需要吃点儿什么感冒药吗?”Chris锲而不舍地问。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惹人讨厌?”

 

  Alpha歪了歪头。

 

  “似乎全世界都想欺负我。我知道,因为我是个讨厌的家伙,说着蹩脚的英语,只是看一眼就觉得讨厌!”

 

  “你怎么这样想?”

 

  他不想无理取闹,捉住一个点莫名其妙开始进攻、发炮,张开嘴追问个不休。但也许那就是他在Chris眼中的形象。他想,Chris一定就这样看他,否则如何会对学校里的一切刨根问底,仿佛他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在大人转身取蛋糕时就会被其他同学照脸呼一巴掌然后抢走点儿什么。这是偏见,他在心里说。重要的是,以前他从不在乎这些,好吧,至少不怎么在乎。今夜一切可能引起问题的创伤都被放大成了伤口,它们产生撕裂性的疼痛,任何风吹草动都搅得他心神不宁。他又躺了下来,脸朝墙壁,把Chris一个人丢在另一头。他想,他不应该像个敏感的刺猬、一点就着的烟火,他应该冷静,可对现在的他来说闭嘴都是一件难事。他讨厌Chris,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知道,有一种说法是,喜欢一个人才会去欺负他。”

 

  把他挤到墙角威胁,拿石头砸他的脑袋?算了吧。这种安慰太蹩脚。

 

  “要知道,你是我见过的这个年纪最可爱的小孩。”Chris继续在身后好心补充道。

 

  噢!天知道,他恨死了孩子这个词。他又被捅了一刀,真是好样的。可没人会标记一个孩子,至少在法律上就不被允许。他已经十七岁零八个月。不会把安全套捏在手里,傻乎乎认为它只是个米白色的气球。他会在热潮期的时候产生生理反应,会用期待的眼神盯着Chris看,希望对方能够给予他安抚与触摸,甚至是火热的标记。他抬起手,绕到颈后去抚摸那片薄薄的皮肤。下午被撕裂的伤口已经重新凝固,指头触摸到一块硬硬的伤。

 

  “你标记了我。”他突然从床单上爬起来,坐直了身体,瞪着Chris,“没有人会标记一个孩子。”

 

  Chris坐在那儿,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似乎被Sebastian突如其来的发言弄得无可辩驳,或者说对这样的质问毫无准备。这使Sebastian那颗难过的心有些得意,他看着Chris发愣的表情,仿佛自己在这场不公的拉锯赛中找回了自己的主场。说话之前他从未想过,但现在,他肯定这就是他想要的反应。

 

  “这对我来说不公平。你不能老拿我当成一个孩子看待。我很快就会成年。我……”可说完这一句,他也闭上了嘴。他看着Chris的眼睛,竟然认为里面有着星星点点的期待。可他想从Chris那里得到什么,他想通过这样的发泄寻求些什么?儿童到成人的转变,一次彻头彻尾的印象重整,还是说今天之前从未考虑过的爱情。他握紧手掌,气焰飞快地高涨,也飞快地消沉。Sebastian低下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裤腿,那下面的一小节雪白的脚踝。

 

  “总之,你这样做,对我来说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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