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不具

在我这贫瘠的土壤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evanstan] 凝视 15

希望明天也能更新。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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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当Sebastian受困于微积分、经典文学,还有昨天本应该到来却泡汤的那短短一小时约会时,生活忽然告诉他,“别难过了,孩子。总有比这更糟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Chace是一位值得赞赏和信赖的好朋友。那一天他奇迹般地比Sebastian早到学校,飞快地揭掉了告示板和走廊上那些社团招新广告般的A4纸。他环顾四周,确认再无遗漏,大约有三十多张,不算太多,却足够在整个年级里引起轰动。Sebastian同Chris Evans站在街头热吻的画面看上去挺美好,旁边搭配的文字却难以置信的充满恶意。他不赞成用婊子这个词汇来形容任何omega,更别说把这种无根源的斥责贴在Sebastian的脑门上。他把它们胡乱叠好扔进书包里,坐在椅子上,托腮思考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好友。如果要讲出来,大约口述对那个敏感的人造成的伤害会更小。可……也许Sebastian有权利了解这件事。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添油加醋的传言往往比亲眼目睹更糟糕,他不觉得同学们对那位亲爱的转校生持有善意。

 

  「今天有打算请假吗?」趁对方没到学校,他发送短信问道。

  两分钟后,「为什么?」

  「我生病了,来我家给我辅导功课。报酬是两个,」他想了想,动动右手食指,「香草冰激凌。」

  「NO!: )」Chris早就因他们之间的亲密颇有微词。

  一分钟后,Chace又收到Sebastian发来的短信。

  「放学后我来你家看你,需要带些什么?」

  他想说不用,对方却站在他的面前,从他的手心里抽走了手机。

  “为什么要骗我?”

  话一出口,Sebastian得到了教室里的所有关注。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Chris,Sebastian在作业本上戳出了漆黑的三个洞。他忐忑了整整一节课,忧心忡忡,并非有选择恐惧症,而是隐约认为这件事与Chris有些关系。当然,Chris就跟他一样,印在那些纸上,当然有关。不过,他指的是另一些原因,诡异却恰当,尽管只是猜测。他把那张纸夹在课本里,第125页,手机拍摄出来的照片像素模糊,Chris把黑色套装堪堪穿出了模特范,而他被对方搂在怀里,皱巴巴的校服和双下巴,简直有些煞风景。他用拇指指腹揉了揉他头顶的红色单词,BITCH,他讨厌这样的评价,谁会喜欢。

 

  事实上那天他应该小心一些,毕竟人倒霉起来就像遇上了汽车追尾,一下接一下,接二连三往上撞。考虑他的承受力,Chace只给了他那一张纸,然而它也被英语老师扯过去,夹进厚实的教科书里。

 

 

***

 

 

  “下午好。”Sebastian站在门边小心翼翼问候。他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并不像那张纸上写的那样乱七八糟。是的,他被叫进了校长办公室,没开玩笑。这感觉真刺激,他还能说些什么?他颇为无奈,心想这下他和Chris的恋情也许将不得不以某种他们从未设想过的、糟糕透顶的方式公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Chris这件事,毕竟直到午餐时,他都没想到偷偷摸摸谈场恋爱原来可以发展到如此境地。

 

  Gavin先生坐在豪华的旋转式棕黑色老板椅里。在他身后是一扇窗,可以望到教学楼对面的草坪,也许他不处理公务时会把椅子转过去,看看校园里那些青春活力的小混蛋们——真是些该死的混蛋——至少电视里就这样演。窗户两侧延伸处则被学校的辉煌历史填满,金银奖杯陈列在实木架子上,像书一样翻开的奖状夹杂其中,此般装饰乏善可陈。Sebastian舔了舔嘴唇,双手合拢,他决定小心应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椅子里仿佛放置了一颗灯泡。校长先生头顶闪闪发亮,浑圆、反光,他敢保证,那上面一定还分泌出了一些皮脂。对方带了一幅边框厚度适中的眼镜,架在光滑的脑袋上显得有些滑稽,Sebastian却一点儿也不想笑。取笑别人是不对的行为,他饱受其害。更何况,他从刚刚开始就有些紧张过头了。

 

  “请坐。”

  他踏上地毯,走过去,依言坐下,心想对方至少没有摆出“你完蛋了”的那种姿态。他应该放松一些,平稳呼吸。

  “学习怎么样?”

  来了。他在椅子里挺直了背,那一个问句代表战争打响。只不过他本以为对方会直入主题,或者以那些可恶的小纸张作为开头以此发散。不过那的确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想想,多尴尬。

  “还有十多天就要考试了。”他细声应答。校长语气不算太差,他却恍然间感觉自己正在接受审判。

  “你的老师说你是个努力的学生,沉稳、有上进心。大学这方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老师这样说?千真万确?他感觉自己在第一印象上赢得了一分。之后仍旧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着力表现自己老实沉稳的一面。

  “对什么专业感兴趣?音乐,还是文学。”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个毫无目标的人,可关于未来,直到现在,他尚未完全下定决心一定要踏上哪一条路。想想吧,你可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显得愚蠢。“也许是戏剧表演,或者说编剧之类的。”至少对于这一方面还有那么点儿兴趣,也不算撒谎。

  “很棒啊!”校长露出笑容,那真令人感到宽慰。“这是一个很棒的目标,”他重复道,“电视行业需要你们这些新鲜血液,编剧是一个值得人为之奋斗的职业。你知道,我每天晚饭后都不得不同我老婆看一出恋爱剧——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多写些关于政治或者阴谋、权利之类的呢。”

  “比起电视剧,alpha们更热衷于竞技节目。”

  “alpha其实也会看电视剧。”

  “是吗。抱歉,我家没有alpha。”Sebastian有些尴尬地笑笑。

  “啊,事实上,恋爱也是好事,世界离不开爱情,否则人类就会完蛋。谈恋爱也并不是什么需要大费周章拿来批判的事。”

 

  是啊。恋爱是件美好的事,他丝毫不为自己与Chris的关系而感到任何羞耻或者说不道德感。可学校那些人今早看他的眼神令他有些难过和刺痛。并非难过于旁人的不理解,他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他和Chris的感情。除了妈妈,谁也没有那样的资格。可谁赋予了他们权利?去嘲笑或者讽刺,他们哪儿来的劲儿傲慢。也许他应该指控现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侵犯了他的隐私,还胆敢站在制高点扮演法官的角色。而他分明才是受害者,为什么非得遭受非议和责难不可。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到这儿来吗?”

  因为我破坏了学校的秩序,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尽管他不这样想,“因为也许大家觉得我做了不好的事。”

  “意思是,你不这样觉得?”

  当然。Sebastian抬起眼睛,Gavin先生面无表情,眼神也隐藏在镜片之后。他想,上帝,我怎么这么蠢。装模作样承认自己做错了很难吗,有时候真相拉人下地狱,谎言才能救你上天堂。你是来“认错”的,Sebastian。“是的。”他固执地说,耷拉着肩膀,准备好承受固执己见带来的风暴。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想否认自己关于这段感情所做的任何决定。

  “为什么?”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用短短的指甲去抠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因为这是我的事,我和他的事。我是说Chris,呃,Evans。我们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尽管你还未成年,许多行为和思想仍旧需要成年人为你引导和把控?”

  “我不认为在几个月之内,我的想法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并且我的妈妈也热衷于让我自己做决定,从我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一天起。”

  “真是一位优秀的母亲,教育方法得当。从你的言谈可以看出来。”

  他沉默不语,心想,对方是否当真这样觉得,还是说,这是对他的阴暗的讽刺。Sebastian垂下头颅,保持缄默。

  “我知道,Evans先生的确很迷人——在你们这些孩子看来——我跟他通过两次话。”

  他心里一痛,瞅着地毯。“在你们看来”,他想,你们又指的是谁。Omega们趴在校车的车窗上冲外面的Chris哄叫和嬉笑,他以前没少见过这样的光景。Chris自然有那样的魅力,引人尖叫。他本以为自己不同——他讨厌所有人都喜欢Chris,而Chris偏偏带着光环靠近他,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被大家嘲笑的对象——最后也沦为了这些人里面的一份子。可这是令人羞耻或者难以启齿的事吗,他爱上了Chris。刚刚那语气仿佛指出他看中了对方的俊脸、跑车或者身份,愚昧又盲目,受到了这些钻石一般闪耀的条件所蛊惑。

  “你的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在她离开之前,她把你托付给那位Evans先生,而就在她待在维也纳的期间——是维也纳吧——你们戏剧性的在一起了。”

  他确信,没有了那些条件,Chris仍旧是Chris,他依然爱他。他摇了摇头。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那得看你今天的心情。Sebastian别扭地想,提到母亲,他显然没了底气。

 

  如果他和Chris在别的什么地方、一个更加恰当的时刻相遇,比如说母亲音乐会结束后的后台里。他跟Chris恰好都正准备向她献上祝贺的鲜花,他们会在狭窄的楼梯里撞个正着,然后互相说声“抱歉”,一分钟后则是浪漫而又俗气的再会,他们惊喜地发现了这一个可爱的偶然。接着,母亲会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子,而这是我的朋友”。两人相视一笑,生疏的问候,闲聊,分开,又隐隐期待着下一次的相遇。这样多好啊,他们仍旧会爱上对方,并将大方地向母亲分享这种命中注定,毫无遮掩。他承认,他们之间的确有个错误,仅此一个小小的错误——相爱的时机太晚,或者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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