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不具

在我这贫瘠的土壤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evanstan] 凝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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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进房间里,书包被他从背后扯下来丢在地板上,“砰”的一下,木地板像是遭遇了陨石。他想,楼下的人听见了吗?Chris听见了吗?那个女人听见了吗?他向来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从不在房间里大声放音乐,也不在草坪上玩足球,规矩的像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当然,他也有叛逆的时候,也会心情不好,比如那天下午,又比如现在。Sebastian面朝下,扑进那张小小的单人床,如同屏息跃进泳池。下午五点的阳光被百叶窗分割成条状照在他的背上,他躺在那儿,把脸埋在枕头里面,一股浅浅的窒息感侵袭至鼻腔和胸口。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却又仿佛被什么填满了。也许填满他的是难过、嫉妒。那一幕画面像梦一样又浮现出来,Chris跟别人抱在一起,躺在那张狭窄的沙发上。这简直是噩梦。也许他们在那儿接吻,或者,在他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完成了某种邪恶的仪式,而他看到的只是事后的温存。Sebastian抬起手,摸自己的后颈,那个伤口还没好,象征他们结合过的痂甚至都没有脱落。他几乎有些想哭了。但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只是不停的用手指去抓自己的信息素腺。他多想Chris走上楼梯,像往常那样摸他的头,问他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后桌的alpha有没有用铅笔恶劣地戳他的背。他把门摔得那么响,他不可能没听到。 


  他在那儿躺着,一直躺着,直到太阳西沉,冰淇淋小车高亢的喇叭也离开街区。他睡不着,但也没心情做作业。他觉得自己等了好久, Chris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已经回了家,正把自己封闭起来闷闷不乐。alpha与omega之间不是有神秘的精神连接吗?为什么Chris毫无感觉。难道他的记忆有所偏差?毕竟生理卫生课时总有该死的alpha把手放在嘴边,吼叫、吹口哨,像发了情的疯狗那样干扰无辜群众。或者说他们之间短暂的标记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就像鲜花上的露珠,不到正午就会干涸。他趴在那里,不断折磨自己的后颈,直到一阵刺痛的感觉让他“嘶”的叫出了声。他终于把它弄破了。 


  七点,天色黝黑,终于有人敲了他的房门。他从床上蹦起来,就好像脚下踩着两根弹簧。他慌张地跑去开门,差点儿扭伤脚踝。可门外的人让他期待落空,甚至深受打击,心口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


   “小家伙,”她这样叫他,而他对这个称呼厌恶透顶。“嘿,你好,我是你叔叔的朋友。” 


  “你好,”Sebastian闷闷不乐地答。他才不喊Chris叫叔叔,而她也绝只不是Chris的朋友。 


  “要跟我们去吃晚餐吗?” 


  跟Chris吃晚餐的人一直都是他,而她这样问,再加上那个表情,很难说是不是喧宾夺主。她在向他示威?别那么恶毒,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谁会知道你跟Chris做的那些事。 


  他跟着她下了楼梯,走到客厅,关上最后一盏灯,拉上门。空气里一股夏天的气味,那是草坪被暴晒过后散发出来的味儿。这样的夜晚他一般都不出门,因为空气里有各种各样的虫子,最要人命的是闷热。他看到Chris正坐在汽车里等他们,在驾驶座上笑着摁喇叭。


   “嘿,dear。”他说。 


  他不知道Chris叫的是谁。总之他慢悠悠地磨蹭了过去,而另一个可能被这样叫的人很自然的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Sebastian在黑夜的草地上咬着下嘴唇,Chris见他没过去,又招了招手。他朝那边移,车上的两个人都拿眼睛盯着他,还冲他笑,那表情看起来真是傻极了,仿佛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Sebastian走到汽车旁,Chris从驾驶座上抬起头来看他,那眼神意味不明,而他的注意力则完全放在对方的衬衫衣领上,那儿有个口红印,真庸俗。


  “我有点儿不舒服。”他说。 


  “生病了?”Chris问。 


  “也许吧……祝你们过的愉快。” 


  他说完,就那样没礼貌地转过身走上小道,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他以为Chris会在后面叫他的名字,可对方没有。 


  他又回到房间里,没心情爬楼梯,躺在沙发上,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Chris真是个混蛋,他难过地想。可他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就只能一个人悄悄这样想。事到如今,就算他仍旧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在几天之内对那个男人暗生情愫,也不得不说,今晚的感情是嫉妒,并且根源归属于爱情。他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等了一会儿,躺在那儿惴惴不安,被折磨得润湿了眼角。十分钟过去了,他才放弃,知道Chris选择发动汽车,载着别的omega离他远去。 


  他给Chace打了电话——当然,他不会告诉对方他竟然没用地趴在沙发上,像个竞争失败的淘汰者那样委屈地掉眼泪——他的好朋友正在家里开着音响玩电子游戏。 


  “出来跟我聊聊。” 


  “你被甩了?” 


  “去死吧你。”他愤恨地挂了电话。两分钟后,还是得求对方陪他去快餐店里可怜兮兮地觅食。 


  他点了牛肉汉堡、两份鸡翅、大份薯条,决定像许多失恋的人那样大吃特吃。他的好朋友靠在椅子上,像个大爷那样敞开腿坐着,Chace用嫌弃的眼神盯着他看,他也瞪回去。 


  “让我猜猜,”年轻的alpha咬着可乐吸管,“跟alpha有关。” 


  Sebastian不喜欢这个说法,仿佛他是个向来因alpha伤心的白痴omega,好像他经常找他谈这些事。事实上这还是第一次,他想说,的确与alpha有关,但与其说是alpha,倒不如说是Chris,可他不会讲出那个名字。于是他保持沉默,假装嘴里的汉堡让他开不了口。 


  “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人。”Chace摸着下巴,眼睛朝空气的一侧出神,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侦探。 


  “你知道那个恶棍为什么没来上学吗?波洛先生。”Sebastian问。 


  “把你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再跟我讲话。” 


  他使劲吸了一口可乐,食物滑下去,那鼓胀感像硬生生吞了一颗石头。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才吃到一半,已经有些饱了。“Hanks为什么没来上学?” 


  “我真想捏捏你的脸,”对面的年轻人说,“你的脸颊看起来软乎乎的。” 


  Sebastian拿起一根薯条丢过去,而对方以橄榄球队员的身姿灵活地躲开。他们把手肘撑在小小的桌板上一起吃着薯条,Chace告诉他:“我又不是他的跟班,怎么知道。” 


  他又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Chris掏出枪时他当真被吓得不轻,他内心可一直不赞同持枪这件事。然而直到现在,想起Chris那时愤怒的模样,即便他已经给他定性为混蛋,心中还是流过一阵暖流。难道那个迟钝的男人真的没发觉他生气了?还是说发觉了,却根本不在意?他又拿起一根鸡翅,心里需要愈合,伤心能转化为食欲。 


  “你标记过omega吗?”alpha与omega之间的精神链接到底怎么一回事?他迫切需要有经验的人跟他探讨。 


  “除非我想被我爸打断腿。” 


  Sebastian有些失望。 


  “但如果是做龘爱的技巧,我可以教你。” 


  天晓得,说起做龘爱这个词时,他的脑子里也全是Chris的模样。他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像体温计那样,红色从下攀升而上。他又扯起薯条,准备拿那些油炸物去丢对面的人,结果拎起纸盒,弄撒了一桌子。 


  “你这个笨蛋。” 


  他的确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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