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anstan] 凝视 14
最近我一直在纠结，这篇文是应该赶快趁着现在两人挑明了感情还不错的时候完结，还是继续往大学和工作的剧情写……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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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他们从那辆熟悉的黑色别克里钻出来。Sebastian关上副驾驶车门，而Chace从后座上揪出两个书包。对方没有预告地丢过来，他虽牢牢接住迎面袭来的大家伙，却不由吸了口气。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紧张而又激动人心的SAT考试，他们的书包当下都被知识和植物纤维填了个满。橄榄球队的社团活动不再是每周三次的硬性要求，想要参加的家伙可以自行前往操场。正因如此，Chace才会跟在他的身后。他要给这位运动健将辅导功课。他当然还记得那一夜，这位亲密好友对他和Chris毫不吝啬的推波助澜。这种简单的报答方式他又怎么会觉得麻烦？
不过，“等会儿我妈妈肯定会让你留下吃饭，请记得要拒绝她。”开门前，他停下脚步嘱咐道。
“拜托，别这么小气。”
“我也拜托你，我不想让她误会。”
“没有人想。并且吃饭而已，又不是接吻，她会误会什么？”
“你给我闭嘴。”
“Sebastian。”
他们站在暑气弥漫的门廊上，就这件事简单地争执了几句。事实上，他确定母亲并不会因为一顿饭就误会什么，毕竟那个尴尬的误会必将产生在相见时的第一眼。而他，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好吧，其实是最近烦心事太多，要是以前，他绝对有精力为了挚友应付这些麻烦。这时，门突然开了。他们的吵闹惊扰到了房内的人。而接下来甚至还不到两分钟，Sebastian的猜想就得到了百分百切实的证明。
“这位是？”母亲站在门后，眼神聚焦在Sebastian旁边的人身上。
“他是我的同学！”他抢在Chace友善的自我介绍之前嚷道，并冲妈妈使了一个眼神。自开门以来她终于看了他，而他也确信，她默契地知道其含义为不要胡思乱想。当他们并肩出现在家门口时，母亲眼睛里迸放出来的光彩令他有些尴尬。上帝，他就知道。毕竟在此之前，她曾不止一次的鼓励落单的儿子去谈恋爱、从事社交活动，特别是刚搬家到这个社区来的第一个月。Sebastian知道自己身材微胖，不论从哪个方向看，似乎都没有足以吸引异性的那种魅力（对，就像Chace给他的评价那样）。也许妈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些话语简直成了茶余饭后的魔咒。“成年之前不谈一场恋爱其实也是人生的一种缺失。”她似乎认为热恋能够填补儿子缺少的那一部分吸引力，或者说改变他。而Sebastian虽不至于对这一理念嗤之以鼻，但在遇见Chris之前，的确从未认为自己的人生需要别人来圆满。
“噢——。”她站在门内，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气，“非常欢迎。”
“您好。”
天啊，他们甚至还握了手，那看起来真老派。饶了他吧！他站在他们身边，却完全被自己的母亲排除在外。一分钟后，Sebastian受不了妈妈脸上掩藏不住的满是深意的笑容，拉着好友冲上了二楼。
“你这样做只会加深她的误会。”
“抱歉。”他应答着，仍旧决定锁上门。也许三分钟后妈妈就会上来，并且告诉Sebastian自己只是好意，她想为他们送上果汁。
“反正我也习惯了。需要我表现的像个优等生一样吗？”
他又一次感到尴尬，转过头，却发现Chace一脸坏笑。
“你给我过来！”他指着书桌旁的凳子厉声吩咐道。
“让我休息几分钟。”
“别睡在我的床上！我讨厌汗味。”
Chace动了动身体，却没打算下来。Sebastian无奈坐在那张为Chace准备的凳子上，看着好友横躺在自己的床单里。他有些嫌弃地瘪了瘪嘴，他不算是有洁癖，但alpha的汗水的确令他难以忍受。不过，眼下发生的动作令人感到熟悉。他想到了那一个疯狂的傍晚，嘴边绽开微笑。他想，今天没有Chris，楼下不会传来每天下午那一阵他最期待的喇叭声，那个人不会打开房门，用不赞同的眼神微妙地盯着床上的人看。
同Chris的分离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也许很久之前，在父亲离开时，他也被迫体验过这种极端令人不悦的感受。但这一次他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小孩，这意味着思维更明晰，神经也更纤细。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或者今晨，痛苦总是比快乐更令人记忆深刻。那一天，最令他沮丧的是Chris甚至不肯亲自开车送他回家，他们因为这个大吵了一架。
“我讨厌你！”清晨，他穿着白衬衫，没系校服领带，搭拉着一只拖鞋——另一只疾走时落在了门口——站在草坪里冲着alpha大吼大叫。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时刻都在遵守的规则，怒火与委屈令他当时忘记去扮演一个成熟而又冷静的大人。不甘的情绪驱动他性格中的不安定因素，使他变得敏感又尖刻，Sebastian瞪着眼睛，憋红了自己的脸。
“过来。”不远处，Chris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眉头紧锁，像个领导者那样冷静地命令道。该死，那语气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的确抬起双脚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只不过那两只条腿一直向前，饶过高大的alpha，直奔房门口的两个行李箱而去。Sebastian弯下腰，双手还没触到它们时身体就悬空了。他被一股力量锁在了男人的怀里，对方把他抱了起来，或者说“拎起来”，两人用一种艰难而滑稽的姿势扭打进了客厅里。
“你这个混蛋！没种的混蛋！”他被Chris压在沙发上。对方试图吻他，用电影里面那种老套却浪漫的招数尝试叫他冷静下来，结果得到了一个凶狠的牙印。那天，他像一条年轻却执着的斗犬，直到尝到血腥的味道才舍得松口。不远处，房门大敞，两个鼓胀的行李箱依旧停在门口，一只拖鞋翻过来靠在那儿，另一只则调皮地斜躺在台阶的第二格。Chris在他上面撑起了身体，下唇沾着血，而他在他身下急喘气。他们都把对方搞得很狼狈，互相瞪视。但Chris除了头发和衣衫凌乱之外，还产生了一些本不该有的变化。
“变态！”Sebastian骂道。争执、摩擦，甚至是疼痛竟然给这个人带来了快感。接着，他的裤子就飞到了楼梯扶手上。
他们甚至来不及用任何计生措施，Sebastian也没有拒绝，一股令人颤栗的冲动怂恿着两人抛弃了长久以来的安全原则。事后，他望着Chris的脸，浓密的胡须沿着下巴向下生长，靠近嘴唇处有一片发红的皮肤躲藏在里面。他们争吵了，也甜蜜过。Sebastian凑上去，张开嘴，伸出红红的舌尖，在那片红肿上舔舐了一下，又一下。
“幸好你有胡子。”他闭上眼睛，把鼻尖埋在柔顺的胡须上。那儿飘散着香味，弥漫着Chris的alpha信息素，私藏着他的气味。他嗅闻着，一边搂住Chris的脖子。
“可我今天没法去上班了。坏孩子。”对方用手捏着他的臀部，它们不时钻进他的衣服里，去抚摸那汗津津的后背。
他嬉笑了几秒，思索着现在应该是第一堂课的时间。至少今天，让工作和学习都见鬼去吧。“陪着我。”Sebastian说着，拿四肢缠住alpha，他缓缓摇动头，棕色的卷发在男人颈间磨蹭着。Chris会喜欢人跟他撒娇吗？他从没向人撒过娇，而这又是否能让对方留下来？
两人亲密地缠在一起，抚摸对方，或者耳语。直到门口一辆汽车鸣笛而过，Sebastian才仿佛被一颗豌豆硌着了腰似的弹起来。“我们刚才没有关门！”回想起刚才的豪放大叫，他的耳垂在一秒之内变得火热又滚烫。但他看着Chris的眼睛，对方躺在沙发里，也用戏谑的眼神盯着他看。接着，他们爆发出一阵轰笑。Chris站起来，丢掉风度，像个流氓那样用右手拎着自己松垮的西装裤扣皮带的部分，另一只手绷起青筋，拎回门口两个白色行李箱。他一坐回沙发，Sebastian就又蹦了上去。行李箱令他回归现实。他总会拎着那两个箱子离开这里，现在，或者再等一会儿。他分开腿，骑坐在Chris结实的大腿上。他们把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用鼻息代替几分钟之前的爱龘抚。
“Chris。”他轻声叫着他的名字，用来代替混蛋或者混账、坏蛋之类的词。他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一段争吵。Chris怎么可以拒绝他如此简单而又朴实的一个要求？“你真的不肯送我回去？那样我们就可以陪着对方，再在一起多待至少半个小时。”
“对不起。”
“我讨厌听到这句话。”他抬起头来。他们都捧住对方的脸，看着对方的眼睛。
“Sebastian。”
“也不要这样叫我。”
“给我点儿时间。”
“我只是要求你送我回家……”
“闭上眼睛。”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低下头，不让那些液体掉下来。
“如果现在让我们三个人待在一起，我敢保证，用不了十分钟，你妈妈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现在并不是好时候。”
“我保证不一直盯着你看，也不冲你笑。也不跟你说话。”
Chris用大拇指指腹抹了抹他的眼角，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和眼睛。“请原谅我。”
晚餐时间，他终究不忍心让好友去快餐店或者别的地方将就。三人一同进餐，气氛倒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母亲的表情不再那样肆无忌惮，而Chace在长辈面前总能表现出最惹人喜爱的一面。麻烦的是饭后他得把这位alpha赶出去，尽管对方斥责他冷血又无情。他可不想接下来一个月都听到Chace的名字，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位优秀的alpha其实是个爱贬损自己的大混蛋。
“明天你的小男朋友还会来吗？”
“妈妈！”关门后，他转过身，发觉声音大的有些过分，语气又软了下来，“我说过，你想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母亲笑了笑，以一种波澜不惊的声音陈述道：“是‘想错了’，而不是‘想太多’。”
他真傻，显然陷入了一个圈套里，他给自己下了一个套。Sebastian绕过母亲，走到餐桌旁把几张碟子摞在一起。
“别担心。你们在一起复习功课，这是好事。我觉得他挺好的，长得很好看，也不像我想象中的十七岁alpha那样咋咋呼呼、不懂礼貌。”
“嗯。”他勉强应道。
他带Chace见了他的妈妈，而她甚至还对他一本正经地评价道“很不错”。他突然想起来，对于他和她来说，十七年来，这真是极具突破性的第一次。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能够正大光明带另一半回家见母亲，期望长辈能够认可自己的眼光和爱情，大家一起来接纳一位陌生而又可爱的alpha。这是前所未有的一次成长。可为什么这个人不是Chris，他应该带Chris跟他的家人们见面的。他会用那种火热又自豪的语气跟所有人讲，“嘿，这是Chris”，说话时满脸都闪着自豪的光。他捏着一只杯子，侧身，抬起眼睛，观察母亲的表情。在那张他和他都熟悉的脸庞上，那份从容又和蔼的鼓励令Sebastian甚至有些想笑。他想跟妈妈说，“你真的搞错了。”Chris，Chris，他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那个本应该代替Chace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他看着母亲的眼神，接着抿紧了嘴巴。
“怎么？不喜欢他？好吧，我不说了。”她把他的脸捧在手心里面，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那样。她亲了亲男孩的额头，用那个令他安心的声音讲道：“我知道，在我离开美国的这一段时间一定发生了点儿什么。别问我怎么知道，我是你妈妈。”Sebastian眼神闪躲。“别担心。看着我，我不指望你现在就告诉我。而我将告诉你的是，妈妈永远都站在自己的孩子这一边。”
他看着她的眼睛。这是否是真话。
“所以别害怕告诉我。关于你的事，不论好坏，我想我都会努力去接受。别因为害怕被责怪或者别的什么就一意孤行，这是大多数年轻人都会掉进去的陷阱。”
他所面的问题的确与恋爱有关。接下来的一分钟，他的嘴巴几度张合，像缺水的鱼。气氛从方才的温馨逐渐演变为紧张，时间越长程度就越甚。他知道，她在等着他告诉她一切，而他在心里艰难地挣扎，做一场简单却又复杂的斗争。最终，他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地讲道，“我谈恋爱了。”
“嗯哼？”她满是期待，面带微笑看着他。
“不过最近我们有一些小矛盾。也许……我不能处理它们的时候……再告诉你。”
他还是选择尊重Chris的决定，尽管从见到母亲的第一天起就想把这个隐秘拿出来同她分享，如同献上一张满分的考卷。母亲听完后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思索此刻应当前进还是后退。他们都沉默了一阵。最后，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脸，意表她对这样的坦白还算满意，这件事暂时就这样过去吧。这一次，Sebastian轻松地笑了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心获得了鼓励，那几句话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带给了他无限的能量、遐想。他端起盘子朝厨房走，脑子里被他们三人交谈甚欢的画面填满。三个人当然是指妈妈、他自己，还有Chris。